close




 美國科羅拉多州,拉士臣鎮一個深夜,萬籟俱寂,四位睡眼惺松,手長腳長的神學生,擠在一輛破舊的旅行車裏。我們正代表學校,作一九六四年夏季的跨州友誼旅行。我們是校隊籃球選手組成的四重唱,輪流傳講福音,放幻燈片。約在晚上十點,我們在丹佛市郊區的一個小教會剛聚完會,那天晚上正好輪到我講道。其實我總共只有一篇道可講,就是有關「大衛和歌利亞」的故事。這篇道我已經講得滾瓜爛熟,組員也聽得能倒背如流,即使萬一我得了喉炎,講不出話來,其他組員也能像我一樣,一字不漏地傳講。連手勢的比畫,甚至每一句開玩笑的話,也能講得跟我一樣傳神。

 

我們走在七一號高速公路那狹長的路上,逐漸駛近拉士臣鎮。我們的大塊頭伙伴赫伯,身高六呎九吋,體重二百四十磅,他的女朋友就住在史特林高速公路附近,我們打算當晚就在她家客廳打地鋪。因為我們都累壞了。我們的司機朋友開著開著竟睡著了。旅行車突然衝向右邊,又撞回左邊,當時我在後座驚醒了過來,叫了一聲。接著旅行車就在陡峭的路邊滾落下去,連翻帶滾,最後停了下來,我的頭直冒金星。

 

車子筆直地跌在斜坡上,我設法爬出來,旅行車仍在晃動,灰塵從車頂上抖落在我身上。我意識到車頂的小燈仍然亮著,看見自己腿上有 大片碎玻璃,我背部受傷疼痛不堪,時鐘正指著十二點二分,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我獨自一個人。為何只剩下我一個人?其他人都到那裡去了?我身旁後座的車門突然被撞開了,裡頭似乎沒有別人,於是我掙扎爬了出來。我受傷了嗎?我人在哪裡?其他人都在哪裡?滿月照在斜坡的草地上,我看不到任何人,極其震驚,內心開始感到害怕。

 

這時,我聽到一些聲音,好像是呻吟又有點像是哭泣,我順著聲音找到了喬。他也是一條大漢,身高六呎六吋,重二百五十磅。當他躺在草地上,卻看不出來是我所熟識的喬,月光下他的臉沾滿血跡,一臉無奈地望著我。他微弱地說;「阿隆!阿隆!快來救我!他向我舉手,血順著他的手臂流出,他看起來酷似恐怖電影中的大怪物。我記得當時我所興起的念頭就是跑開,想盡我所能,趕緊逃離現場。然而我沒跑,不過我承認一生中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。



 

喬哭喪著喊我:「阿隆」,伸出滿是血跡的手,我握住它。後來我又聽到遠處有其他人在呻吟。我告訴喬:「你撐著點,我馬上回來。」距離旅行車二十碼左右的另一頭,我找到赫伯,他的腳從臀部以下扭曲成很怪異的樣子,他似乎很痛苦。阿金則躺在他右邊,但他們的傷勢都不及喬嚴重。

 

我回到喬身旁坐下,發現他奄奄一息,隨時可能撒手人寰。我記得不知從那裡得到的一點常識,務必讓傷者保持清醒。於是我對喬說:「讓我們來背誦經文,喬,你記得這一節嗎?」我開始把我所能夠記得的聖經經文,如數家珍地一一搬出來。當我坐在那裡握住朋友的手,開始領悟到,我們落在很可怕的處境:時間是半夜,地點是郊外漆黑的大草原。七一號高速公路是一條漫長孤獨的路,一向人煙稀少。

 

我開始禱告:「主啊,現在四周一片漆黑,我們遇到了困難,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裡,沒有人會來到這裡,沒有人會路過這裡。但是主啊,你看得見我們,你知道我們在哪裡。主啊!幫助我門,請幫助我們....」。五分鐘後,我聽到遠處有一輛車子的聲音。我爬上路基,蹣跚走到路中央,果然是一輛車,我可以看見車燈慢慢靠近我。我站在路中央像瘋子般地揮手,車子停了下來。一個驚慌的年輕人搖下車窗,直往我身上打量。

 

我喘息地說:「我們....出了車禍。我們是....一群年輕的傳道人。車子翻落在路基下,朋友受了重傷,感謝上帝差遣你到這裡來!」這人陪我步下路基,他的妻子則開車向最近的農舍招來救護車。我們等候的時候,這人對我說:「我告訴你,今晚真是太奇妙了。我跟老婆去參加野營會,會後我們想趁這麼美麗的月夜,繞遠路兜兜風。說來也奇怪,我們從來沒有走過這條路,尤其是在半夜這個時刻.....。」 我所能想到的是:主已經聽到了我戰慄的禱告。當我們遭遇危險受傷時,孤獨無助時,或落在黑暗中時,主總是在那裡。

 

親愛的朋友,你曾經值過大夜班嗎?值夜班是有一點兒不尋常。比方說,上夜班的人在日落時起床,日出時上床睡覺。當多數人吃意大利麵和青豆,享用晚餐時,上夜班的人卻吃玉米片,喝橘子汁,趕吃早餐。上夜班和白天班的人,迥然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。

 

城市的深夜,交通量小,空氣冷清,逛街的人影逐漸在黑暗中消失。城外的小鎮、社區一片寂靜,人行道上不見行人,你可以聽到六條街外狗對引起牠不安的事的吠聲。窗戶是一片灰暗,多數車輛停放在路邊,多數人都在睡夢中。一名警員在暴風雨夜裡,雨點打在街上,孤單地駕著警車來回巡邏。 一名年輕的父親,在一家木材工廠上大夜班維持家計,這是他唯一所能找到的一份工作。 消防隊裡的一隊員,裝備齊全,隨時待命,等候火警的電話鈴聲。廣播電台裡的調頻播音員正在準備CD,掌控一大組電鈕,以最友善悅耳的聲音對著散居三個州,一大空中的聽友預報明日的天氣...。



也許我們當中,有些人從來沒有想到,當我們正在睡覺時,卻有一群人在辛勤地工作。我們也許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,因為他們跟我們一樣在工作。當我們打卡下班時,他們卻開始打卡上班。我們閉著眼睛休息時,他們得張大眼睛保持清醒。當我們換上睡衣時,他們卻埋首在工作堆裡。每一個晚上,他們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。我們往往比本身所知道的,更需要他們,也更依賴他們。

 

然而,我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一位,祂也在黑暗中工作。這是我在拉士臣鎮這個地方,在一場惡夢般的意外中所領悟到的:我們的主也照樣在值夜班!

 

你曾經想過嗎?當我們熟睡時,主正忙著。你在睡夢中休息,主卻在值班。在你完全鬆弛時,主卻完全地掌控一切。詩篇說:....保護你的必不打盹,保護以色列的,也不打盹,也不睡覺。」這位主,遠超過我們的想像,超過我們所能理解地,把任務加在自己身上,祂的眼睛能看到我們所看不到的。我們往往只能暗中摸索,祂卻很巧妙地工作。我們在無意識狀態下沉睡,主卻能掌控一切,祂看顧,祂了解,祂控制,祂也有行動。祂能計劃,祂能有周延的考慮,祂能夠達成一切。

 

因此,切莫誤會,以為主只在遙不可及的天邊。主為你在晚上工作,並且整個晚上都想著你。在任何時候,主對你的注意絲毫沒有疏忽或減弱,即使像心跳那麼短暫的片刻,即使你並未察覺,或你根本就沒做甚麼,然而主代替你在忙碌。在你的一生中,主從未停止關懷你,賜給你,引導你,保護你,並幫你計劃。你一早醒來,睜開眼睛時,你可以有這個想法:主剛代替你值了一個漫長的夜班。

 

至於我呢?我知道主在工作,我知道主未離開職守。但許多時候,我對主的作為卻一無所知。坦白說,會覺得主在我的一生中,似乎沒有做甚麼,是有原因的。由於我陷入沮喪的黑暗裡、痛苦中、或是迷惑之際,或許是因為我其差無比的「夜視」能力,因此,我實在看不見祝福。

 

有時候,你或許會說:「主總是在假日或週末替別人加班,對於我似乎漠不關心,就像把停止的碼錶沉入冰河裡,或看常春藤長在一棟磚造的建築物旁,進展是如此緩慢,我實在看不出有任何進展。」有時候,你似乎感覺到每一件事都是索然無味,而別人的卻是多彩多姿。別人傳講主做這樣,主做那樣,主教導他們很深奧的真理,在黑暗中給他們們詩歌,微聲地賜給他們智慧的言語及安慰。至於你呢?卻只是憂鬱、寂靜。



倘若你生命中,偶發的事件令你說:「主根本就不在這裡作工!」那我倒要問你:「你知道主在那裡嗎?」這確實是很難作出肯定答覆的問題,你渴望成長,但你似乎仍然坐在上帝小學的小板凳上。你正在為一項不良嗜好掙扎,渴望解脫卻並未成功。你試圖努力挽救你的婚姻,可惜功虧一匱。你等待浪子回頭已經好幾個月,甚至好幾年,然而他的房間還是空的,你家餐桌上還是空著一個位子。你把生意盡你所能的交託給上帝,現在卻面臨破產的陰影....。  你要說:「假如上帝曾在我生命中掌權,我實在看不出來。」雖然如此,即使沒有「施工中」的標示,沒有重型機械工作的痕跡,沒有鑽土機在遠處傳出的響聲,我們的主,這位大建築師、營造師,始終在我們當中辛勤作工。

 

值夜班者並不限於警員、飛行員、音樂播音員和護士..,上帝,也一樣值夜班。多少世紀以來,祂一直是如此。祂的時間似乎進行得很慢,然而祂正如坊間的藝術家,即使作品披上一塊黑布,不過祂確實在工作著。上帝知道你的處境,祂不斷在裡面動工。上帝知道你的痛苦,每一秒鐘,上帝的眼目都不離開你。上帝知道你的空虛,祂正設法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來填補它。上帝知道你的創傷和疤痕,祂懂得採取比你所能想像得到,更精深的方法去癒合它。雖然有些時候,在你憂鬱當中,看不出有甚麼進展。雖然有些時候,你的處境並不順遂。雖然你感到孤獨、害怕,甚至於像我遭遇到科羅拉多州拉士臣鎮所發生的事。我必須再次強調:上帝仍在夜間值班!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trivanibmk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